空姐传·跨越80年的美：至少能迷倒招聘官

从空姐出现的第一天起，这个行业就建立起一套审美准则：她们必须足够具有诱惑力，至少能迷倒招聘官。

不想当飞行员的护士，不是一个好空姐。

80多年前，当26岁的旧金山小护士艾伦·丘奇出现在波音空运公司办公室时，空中服务员还是一个被男性垄断的行业，而她的梦想是当一个飞行员。丘奇未能如愿以偿，却误打误撞给冷冰冰的飞行体验带来一层梦幻色彩：如果给机舱搭配上秀色可餐的护士，岂不是可以缓解男性的飞行恐惧?

1930年5月15日，艾伦·丘奇和另外7名护士一起出现在从加利福尼亚奥克兰到芝加哥的航班上。作为世界上的第一批空姐，她们建立了这个行业最初的审美准则：必须年轻貌美，她们的年龄都在25岁以下;必须苗条匀称，她们的身高都低于1.62米、体重规定在52公斤以下;更重要的是，她们必须足够具有诱惑力，至少能迷倒招聘官。

也许身穿护士装穿梭在机舱内也不坏，但波音空运公司还是专门为丘奇们设计了一套严肃而保守的空中制服：上身是双排银扣羊毛套装，下身是深绿色长裙，还有一条设计有巨大口袋的披肩，专门用来装扳手和螺丝刀——最初的空姐其实是份体力活，她们要用这些工具将座椅固定在地板上，还要在飞行结束后帮忙将飞机推进机库。

丘奇的空姐生涯只持续了短短18个月，当她因为一场车祸不得不回归护士老本行时，空姐热潮已经席卷各大航空公司——到了1937年，空中服务员的女性人数已大大超过了男性，比例达到2:1。

性感的就是最卖座的

如果说最初的30年中，空姐只是在限时供应青春，那么到了1960年代，她们还必须贩卖另一道招牌菜：性感。必杀技就是越来越短的裙子和越来越长的美腿。1968年，美国西方航空公司邀请好莱坞设计师Oleg Cassini为旗下空姐打造了“齐膝长统靴+迷你裙”的制服范式，航空业的性感风潮一发不可收。英国时装设计师Mary Quant紧随其后，为西南航空公司设计出“白色长筒皮靴+紧身热裤+低跟舞鞋”的火辣造型，此举堪称航空营销史上精彩一笔，客源暴增的热况让西南航空直接喊出“性感才是最卖座的”口号。各大航空公司在面试空姐的要求中，都默默加上了一条准则：长腿。

空姐的性感路线自然成为广告商青睐的对象。美国经济危机期间，东方航空公司刊登了一条名为“献给失恋人士”的报纸广告，19位辣妹出现在巨幅照片上，配以广告语：“也许她们的美丽足以让她们在几乎任何地方都能找到她们想要的工作。可是，她们还不是我们想要的理想人选。只有体型、智力和长相达到最高水准，才是我们想要的。当然，我们就要她们漂亮，难道您不要?所以我们必须看她的脸蛋，她的化妆，她的肤色，她的身材，她的体重，她的双腿，她的裙子，她的指甲，还有她的头发。”

1965年，泛美航空用性感攻势占领了电视。他们让空姐身着紧身超短裙、脚蹬高跟鞋出现在镜头前，像那些偷窥者的视线经常捕捉的领地那样，将摄像机直接对着她们摇晃的大长腿，画外音响起：“希望您在欣赏我们一流电影的同时，千万别错过机舱里一切诱人的美景。”此后那些以空姐为主角的广告中，她们毫不避讳以性感内衣和比基尼造型登场，有时甚至跳起脱衣舞。航空公司达成了一致的宣传默契：如果你愿意为这段旅程买单，那你得到的不只是一张机票，也得到了在幽闭空间中脑补和意淫的绝佳机会。

制服控的黄金时代

对于制服控来说，1960年代既是空姐最性感的时代，也是最时尚的时代。Emilio Pucci、Cristobal Balenciaga、Christian Dior、Pierre Cardin、Carven、Ralph Lauren等时尚大师，纷纷把为空姐设计制服当成了最优时尚副业。机舱变成了T台，空姐引领着最新的流行风潮。

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案例发生在1965年，Emilio Pucci为美国布兰尼夫航空公司设计了一套前卫的欧普风空姐制服，彩虹色系的制服包括两面穿的外套、洋装、紧身上衣和裙裤，丝袜、丝巾甚至是雨伞之类的配饰也一应俱全。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款充满科幻色彩的“太空头盔”，它由树脂材质制成，用以“保护空姐的发型从航站楼到飞机途中不受风雨的侵袭”——多年后，库布里克在拍摄电影《2001太空漫游》时，便以此为灵感设计了太空制服。

1968年，Pierre Balmain为新加坡航空公司打造了充满民族风情的南洋特色制服。取材自马来沙笼柯芭雅服饰的传统设计，这套制服在新加坡航空公司沿用40多年，始终未被流行淘汰，甚至收录进了《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

1970年代，空姐的发型和妆容都有了严格要求。她们被要求不能染发，不能留短发，不允许戴假发，最好是高高盘起发髻;不能戴眼镜，必须涂睫毛膏和眼影，但看上去要是素雅整洁的淡妆。她们开始接受礼仪培训，从站立的丁字脚到坐立的九十度姿势，再到微笑时露出几颗牙齿，都写进了培训章程。

1980年代起，女性主义抬头，为了给予大众更正面的形象，空姐的性感元素逐渐被高雅取代。制服也回归到1950年代的专业套装设计，趋于端庄和大方，且以中性为取向。但空姐的大牌范儿仍未褪色，她们先后穿上了Yves Saint Laurent和Giorgio Armani定制的女强人风格制服。

随着1990年代廉价航空公司的出现，空姐制服越来越随性，新加坡酷航与日本乐桃航空之类的公司，干脆让自家空姐穿上了轻便活泼的Polo衫。虽然也有航空公司试图继续贩卖性感——2014年2月，日本天马航空推出了只能勉强遮住臀部的超短迷你裙——但这条路再也走不通了，天马航空遭到了日本空服员联盟的抵制：“这套超短制服是在物化女性”。

不再受制服约束的空姐，年龄也一再突破上限。2007年，空姐界出现了两条振奋人心的消息：58岁的英国航空地勤人员西娅·菲茨杰拉德成功转型，成为英国最老空姐;70岁的美国大陆航空空姐诺玛·希普在天上飞了50年，荣获美国最高龄空姐称号。对那些指望在机舱内重温性感旧梦的男人来说，这简直是个噩梦，今天，他们只能在飞机上找寻祖母的味道了。